而对云越来说，却是在这江边的草庐，煮茶、吟诗。
一生一世朝朝暮暮，大概就是如此了。
云越在草庐里设了灵位，香烛，酒。还有永安的桂花酿和六月的青梅。
清明，他独自到江边放河灯。
……
萧暥曾经嘱咐程牧照顾好云越，程牧怕云越嫌他这个大老粗烦人，有一阵子没来了，直到估摸着云越守灵期满了，才到市集上购置了点上好的笔墨纸张来看他，云越这阵子一直在誊写些诗文和经书。
篱门在暮风里轻轻开阖，他推门而入，“云副将，我今天去市集买了些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，忽然感到不对劲。他们都是久经沙场人，晚风中若隐若现一缕细细的血的甜腥，很久都没有闻到了。
“云越！”他忽然扔下纸墨，大步冲了进去。
满地落花似雪染上鲜妍的碧血。
守灵期满，随君而去。
***
转眼三年，弹指烟飞。
魏西陵站在江边，江涛拍岸，卷起千堆雪。
他手中握着一张薄薄的信笺。上面的字迹已经黯淡陈旧。笔意挥洒，笔力却已虚浮，那人写下这封信时，已是病重。
信中只有一句话。
‘人言生难死易，今弟从归去之易，兄负社稷之难。’
这一生都是他话多，最后却只留给了自己十几个字。
才一个小不点的时候，萧暥就踮着脚尖装作比他大，最后终于老老实实叫他了一声兄长。
魏西陵仰起脸，已是潸然。
将军铁血，一生都未曾落过一滴泪。
江风拂面，恍若归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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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现代篇番外】
萧暥以前的府邸宽敞又空荡，他有点不习惯住在这么狭小的居室里。
习惯寂静以后，人就会变得过份敏锐。
这个地方不仅热闹，还有点嘈杂。
楼下就是商业街，各种铺子琳琅满目，水果铺子、零食铺子，手工蛋糕，便利店，超市，网吧应有尽有。
再往远处，能看到城市的轻轨呼啸而过。旁边高楼林立，一到晚上五彩缤纷的景观灯，看得他有些炫目。
他那个细眉桃花眼的室友在餐厅里敲了敲碗，“吃饭！”
四菜一汤，菜量不大，却很精致，色香味俱全。两个人吃，算得上丰盛。
吃饭的时候，云越时不时拿出个盒子，在光华的盖上，手指滑来滑去。
萧暥默不作声地打量着，这两天他都在观察，观察这个世界。
云越一挑眉：“你也有手机，盯着我的做什么？”
“又欠费了？”
萧暥心道，大概是赊账的意思罢。
他观察下来，这个萧宇似乎属于无业，于是点了下头。
云越有点头疼，站起来，“你手机呢？”
片刻后，云越手里又端着一个差不多大的盒子。
萧暥看着他拨弄了一会儿，一边的眉毛挑起，“你怎么又认识乱七八糟的人？”
萧暥不动声色看去，只见屏幕上一个肌肉健硕，五官刚毅英俊的男子，不似中原人氏。
“健身房认识的？”云越道。
萧暥正在寻思健身房是什么……
云越又道，“还发自拍给你，这是什么品种的变态？”
然后他手指灵巧地翻动，无比熟练地回怼删除拉黑一条龙。
“这两天，我把你的电话都转移到我手机上，省得再有变态……”
忽然手机铃响了。
云越一看到那窜号码，脸色顿时一惨，像扔个烫手的山芋般把手机扔还给他，“这个你自己接！”
萧暥有点为难，如果是萧宇认识的人，怕是不好应付。
他一边寻思着如何应答，一边学着云越的模样按下接听。
手机传来一道低冷的男声，“小宇，腿伤怎么样了？”
萧暥心中猛震。他记得那道声音，仿佛是从记忆深处传来，不可磨灭。
“小宇，怎么不说话？”
萧暥喉中哽了哽，说不出话来。
“我刚回S市，晚上去你那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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