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风从她眼前刮过,吹到她眼里,将她的泪水吹落了下来。
啪嗒,啪嗒,啪嗒。
明明上一次见面,他还笑着跟她说。
就算再忙,也要每天都找他说话,给他打电话,不然他一定会生气地跑过来找她,惩罚她这个变心的女人去吃烧烤变胖。
然后,只要她亲他一下,他就不会生气了。
明明,那时候,他还是那么高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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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应该要走十分钟的路程,被她压减到五分钟。
走出校外,沈渝着急地等待着出租车,脸上满是泪痕,她咬着唇,忍住呜咽。
她依然是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沈渝。
但这么久了,很多事情,她不再只靠自己。对于她来说,周徐引就像是个为她撑着天的依靠,是让她不用再觉得世间难熬的,天赐的一个宝贝。
可是,这次她的身边,却不再有周徐引。
赶到周徐引的病房前。
沈渝的模样憔悴了不少,眼眶依然红红的,眼泪被她擦的一干二净。因为着急,开门的动静很大,可病床上的人却毫无动静。
他的周围没有任何人,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,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瘦了不少。
沈渝悄悄走了过去,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插着吊针,眼泪又立刻掉了下来。她知道周徐引比她更难过,更难熬。
她不应该给他带来那么负面的情绪。
沈渝再次擦干,坐在周徐引病床的边上,握住他那因为打点滴变得冰冷的手。她吸着鼻子,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,一发音就是哭腔,只能静静地盯着他看。
反倒是周徐引感受到手背的温暖,主动睁开眼。
他的视线呆滞,整个人昏暗了不少,嘴唇干燥的要掉皮。身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,乌黑色的发垂至额前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无波而无澜。
像是被剥夺了身上所有的光芒。
看到她,周徐引的神情才有了一丝的变化。
他勉强勾起唇,抬手蹭了蹭她的眼尾,声音沙哑:“就知道你会哭鼻子。”
“没哭。”沈渝用力揉了揉眼睛,没承认,只是一个劲儿地说着话,“你难不难受,你怎么不跟我说啊,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呆在这……”
周徐引盯着她的嘴唇,神态很认真。但在下一刻,他又挫败似的笑了起来,眉眼黯淡,叫住她。
沈渝顿住,轻声说:“怎么了。”
周徐引勾着笑,无所谓般地说:“我现在听不见,我只能看你的口型才能知道你说了什么。你说慢一点。”
“……”沈渝的嘴巴张了张,说不出话来。
在这一刻,她才彻底明白,这件事情对周徐引的影响有多大。他有多难熬,有多痛恨这个病,以及它的再次到来。
沈渝盯着他看,眼前渐渐浮起一层迷雾,汇聚成一团,然后掉下来。她的声音发颤,一字一顿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
周徐引唇边的笑意僵住。
她看着他,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。
对不起。
对不起啊。
真的对不起。
这个月,她的事情太多,有时候烦躁地连手机都不想看。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,有时候他的态度敷衍,她也不甚在意。
只觉得是两个人都有事情要做,那就各忙各的。
等空闲下来了,再见面。
如果是她对他态度这么敷衍。
周徐引应该在当天就会找上门来,看看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,或者还是情绪上有什么问题。他一定会这样做的。
而她呢。
他住院快两周,她才发现了他出了问题。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完全忙完了,松下一口气的之后,才发现的。
周徐引愣愣地看着她,傻乎乎道:“道什么歉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不想慢慢说就不说,好不好?”周徐引凑过去给她擦眼泪,亲了亲她的额头,“别哭了,是我考虑的不够好。”
沈渝没吭声,只是不断摇着头。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口,眼泪濡湿了他的病号服。她真的不想哭,不想影响他,不想让他除了生病还要花心思在哄她身上。
可是真的,她在他面前,真的什么都忍受不了。
周徐引低着眼,神色难辨,眼睛用力闭了闭,又睁开。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,沈渝因为哭泣在发颤,能感受到她那温热的眼泪。可他看不到她的脸,耳边一片轰鸣声。他听不到她的声音,不知道她有没有说话。
自卑的情绪一涌而来。
周徐引沉默着,全身紧绷着。他抬起了手,想揉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抚,动作却又莫名顿住。手慢慢握成拳,放回了身侧。
良久。
沈渝克制住情绪,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。她的眼里还挂着泪,却开始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做。她吸了吸鼻子,认真地问:“你跟你父母说了这事情吗?”
周徐引读着她的口型,神色吊儿郎当的:“我忘了。”
沈渝倒抽了口气,不太敢相信。她立刻拿起他的手机,解锁,在通讯录里找着周父的号码:“这不是小事,你以往还有病史,你父母比较有照顾你的经验。而且,我觉得这种事情不能瞒……”
察觉到她的举动,周徐引的神色一变,猛地将身子向前倾,将她手中的手机扯了回来。
吊针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从他的手背抽了出来,渗出几滴红艳的鲜血。他却仿佛不知道痛,压低着声线,语气一丝情绪都不带。
“不要碰我的手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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